(浴後 Lucy攝影)
脫 鹿溪
外孫女伊莎貝兒在嬰兒時期，最不喜歡看醫生了。因為德國醫生或護士，總會將她全身脫光，以利檢查！
台灣某個天主教醫院也一樣，小baby來看病，修女醫生必要叫他（她）脫得一絲不掛！
「為什麼？」我問先生。
「我講幾個故事給妳聽。」超過40年經驗的兒科醫生，故事一定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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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多年前，黃醫師還是馬偕醫院副院長時，每個週二下午，必赴淡水分院看一次門診。
有位先生帶著一歲多的兒子小明到診間，說是小明一吃就吐，已經三天了。也到過診所及醫院求診，被認為是腸胃炎，但服藥後未見好轉。
黃醫師聽說小孩前天晚上就開始嘔吐，便要求讓孩子躺在診療檯上解開尿褲。這才赫然發現右側陰囊突出一個腫塊，一碰到，小明就痛得哭了起來。
病情就此大白。原來是「小腸嵌入腹股溝疝氣」（incancerated inguinal hernia）！
站在一旁跟診的住院醫師眼睛一亮，說：
「副院長，為什麼您會想到要解開他的尿褲呢？」
「這是我幾十年來養成的習慣。」黃醫師嚴肅地說。
因為就像小明，若不解開尿褲檢查，便無法找到病竈，如果延誤發現以致小腸壞死，就會引發敗血症而喪命。多麼可憐啊！
這樣的看診習慣，傳承給馬偕後輩的醫生們，也救了不少孩子的性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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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脫下尿褲檢查實有其必要之外，脫掉上衣也很重要哩！
就說8歲的阿雄吧，經常頭痛，且有些微學習障礙。家長帶著他四處求醫；答案或曰心理因素（psychogenic pain），或曰偏頭痛（migraine），或曰壓力太大引起（tension headache），莫衷一是。
這是三十多年前，尚無電腦斷層攝影的時代。醫生只能根據經驗，看看頭部、照照腦波，給些止痛藥，請家長不要給孩子太大壓力…。
而黃醫師聽說阿雄已經頭痛了幾個月，也看過好幾位醫生，所以立刻要求他解開上衣的扣子，接受身體檢查。家長覺得奇怪－－看頭痛為什麼要脫衣服？
黃醫師一眼觀察到阿雄的胸、背、臀部都有咖啡牛奶斑（café-au-lait spots），算一算總共六個。原來頭痛的原因在此啊！這是一種遺傳疾病，原因是腦部長了神經纖維瘤（neurofibroma）。病名叫做多發性神經纖維瘤(neurofibromatosis)。
接下來立刻轉給小兒神經科的沈醫師照顧。這種當年如此不易診斷的病，所幸如今電腦斷層攝影已經可以迅速查出原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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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時看頭痛要脫上衣，而有時肚子痛則要脫外褲。這又是為什麼？
黃醫師自從30多年前遇到第一個紫斑症的小女孩後，就奉行至今了。
9歲的小美，因斷斷續續腹痛一週之久，由父母帶著看過幾個醫生，卻查不出是胃痛、便秘或心理因素。
經人介紹到了黃醫師門診。仔細觸摸腹部檢查之後，發現痛的位置是在肚臍四周。由於時為冬天，小美穿了長褲，黃醫師便請她脫去外褲。小女孩起初不願意；經過一番勸說，方才勉強接受檢查。
外褲一脫，啊！大小腿都長了些紅色的斑點。原來是紫斑症（anaphylactoid purpura）！肚子痛就因它引起的。
治療了一個月左右，便完全痊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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脫衣接受身體檢查，雖然尷尬，還是有其必要啊！
(2010年5月7日完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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